劉暢曾在十三邀節目里說自己最初的夢想，是當一名歌星，成為萬眾矚目的女明星。

這一想法傳到父親劉永好的耳朵里后，立馬遭到反對，并告訴她：“會唱歌里面，你不是長得漂亮的，長得漂亮的里面你也不算會唱歌的。你唯一能成功的可能性就是，你有一個我這樣的爸爸”。

(資料圖)

父親劉永好的想法，斷了劉暢的歌星夢，她最終按照父親的設想踏上了從商的人生路。2013年5月22日，劉暢接替劉永好出任新希望六和集團董事長。再過40多天，劉暢將迎來接任后的第一個十年。

和劉暢同為四川老鄉的劉舒琪，今年34歲，不久前她從父親劉漢元手里接下了通威股份董事長一職，開始掌舵這家市值超1700億元的上市公司。在宣布這一重大決定前，劉舒琪在通威光伏商務部總經理的位置上歷練不到兩年，升職速度像是坐上了“火箭”。

不光她倆，當前有越來越多的女二代們，開始接替父親掌舵商業帝國。截至目前，作為創一代的劉漢元、宗慶后、楊國強，都讓女兒接了班。而那些有兒有女的企業家，也有不少在兒子和女兒之間選擇了女兒。劉永好就有一個兒子，劉暢形容他性格溫柔。而合生創展創始人朱孟依，在兩兒一女中，也選擇將管理權交給了小女兒朱桔榕。

這些商業大佬，為何不約而同地選擇讓女兒接班呢？

女二代紛紛站上“巨人肩膀”

3月7日，福布斯中國發布了2023“中國杰出商界女性100”榜單，其中，包括中國生物醫藥董事會主席謝其潤、娃哈哈集團副董事長兼總經理宗馥莉、迪阿股份總裁盧依雯等15位二代企業家上榜，她們近半數為80后。

事實上，在2014年發布的第一份榜單中，從父輩手里接班的楊惠妍、宗馥莉就已經擠進前十名。2015年，接班周成建成為美邦服飾董事長的胡佳佳進入榜單。2017年，魏橋紡織董事長兼總經理張紅霞登上榜單。隨后幾年，達利集團副總裁許陽陽、圣農實業董事長傅芬芳、合盛硅業副董事長羅燚、雅戈爾副董事長兼總經理李寒窮等紛紛上榜。

碧桂園創始人楊國強，選了次女楊惠妍接班，并讓她在13歲的小小年紀就來旁聽碧桂園的董事會會議。2004年，楊惠妍加入碧桂園出任采購部經理。

在2007年碧桂園上市之前，楊國強就將其個人股份全部轉到楊惠妍名下。2018年，楊惠妍成為碧桂園聯席主席。2023年3月1日，楊惠妍正式接班楊國強出任董事局主席。碧桂園正式進入“企二代”時代。

有兒子卻讓女兒接班的“典中典”，是廣東地產大佬、合生創展創始人朱孟依。在2020年1月13日，讓自己唯一的女兒朱桔榕接任合生創展集團董事會主席。朱桔榕前面有兩個哥哥，分別是朱一航和朱偉航。

朱桔榕也是自幼就加入合生創展。2007年，從華南師范大學附中畢業后，進入中國人民大學。這一年，朱孟依為中國人民大學捐建了圖書館新館以及國學館。

一上大學，朱桔榕就在合生創展實習。到了大三，朱桔榕又接手總裁助理職務，分管公司財務、人力行政等工作。很快，朱桔榕又被委任為執行董事、常務副總裁。2013年，在合生創展董事會原副主席張懿辭職后，朱桔榕上任，正式走到權力中央。這一年，朱桔榕成為國內上市房企中年紀最小的高管。2020年，朱桔榕成為董事會主席。

朱桔榕也沒有讓父親失望。整個2022年，合生創展及其合營、聯營公司的物業合約銷售面積達到136.53萬平方米，同比上漲24.25%。在2022年取得如此成績，實屬不易。

朱孟依為何不讓兒子接班呢？這還得從兩個兒子的興趣愛好說起。

朱桔榕的大哥朱一航對電競情有獨鐘，2013年，朱一航在廣州創辦EDG電子競技俱樂部。在EDG獲得英雄聯盟S11賽季全球總冠軍后，背后的操盤手朱一航也名聲大噪，業內稱其“愛德朱”（英文名Edward）。

早年，朱一航曾一度被視為合生創展的接班人，曾任合生創展獨立的廣東珠江商貿物流投資有限公司董事長之職。天眼查App顯示，2019年11月，朱一航全面退出了廣東珠江商貿物流投資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變更為弟弟朱偉航。但朱一航目前仍然通過自己旗下的遠富公司持有合生創展17.76%股權，系第二大股東。同時，朱一航還在廣東韓建控股有限公司任法定代表人。

不過，最近朱一航麻煩不斷，疑似實際控制人為朱一航的廣東韓立投資有限公司、廣東韓江工程總承包有限公司因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新增了一則標的為3511萬元的被執行人信息。從2022年7月至今的半年時間里，這兩家公司被執行了4次，涉及金額超過6000萬元。另外，朱一航投資布局的造車領域，也遇到不少麻煩。

畢業于中山大學的朱偉航，是朱桔榕的二哥。現任珠江人壽保險集團董事長、廣州珠江投資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在朱孟依的栽培下，朱偉航核心操盤金融。這一點，倒是和楊國強的小女兒楊子瑩有些相似。楊子瑩大學畢業后，先進入了美國一家投資銀行實習，之后回國成立了投資公司。

類似的“女兒接班”的例子還有不少。上市公司東方鐵塔，現任董事長、總經理分別為創始人韓克榮的長女韓方如和次女韓真如。不過，韓方如、韓真如分別僅持有上市公司6.1%的股份，而長子韓匯如，雖然不在公司任職，卻持有46.76%的股份，是實際控制人。

2020年登陸深交所的酷特智能，創始人選擇了推動酷特智能上市的張蘊藍來接班，并擔任公司董事長兼總裁，持有公司的股份上，張蘊藍有2454.28萬股，比弟弟張琰的2351.6萬股略多。“預制菜龍頭”得利斯，創始人也選擇二女兒鄭思敏接班，沒有選擇兒子。

為什么不讓兒子接班

走向暮年的創一代，面臨最大的問題之一就是“接班”，有兒子卻沒接班，原因無非不讓接班、不愿接班，以及接班了干不好又退了下來。

不讓接班，可能是2021年雙匯“家事”——創始人萬隆與長子萬洪建矛盾公開化的原因之一。

2021年6月17日，港股上市公司萬洲國際一紙公告，免去了萬洪建董事、副總裁等職務，原因是萬洪建與父親萬隆在商量“最近要提CEO”問題上“宣泄憤懣”——拳頭砸向靠墻的房門，用頭撞擊玻璃墻柜。公告里用了“萬洪建近期對本公司的財務做出不當攻擊行為”的陳述。

▲（萬隆/圖源視覺中國）

之后，萬洪建多次向媒體爆出萬隆的“不光彩之事”，公開聲稱：萬隆曾是我眼中神明一般的父親，他是一位能人、狠人、惡人。更是直指萬隆偷逃稅，父子大戰一再升級。如今，83歲的萬隆依然是雙匯發展、萬洲國際董事長。

輔俊家族企業傳承研究機構創始人韓東在《家業傳承：富二代采訪手記》中提到：讓父輩們更快放權，更放心放權，核心在于子女們的表現。但也有一些父母想要更多通過企業來“控制”子女。這就導致子女們不滿和抱怨，在他們信心和期待逐漸消退時，父輩們放權的時間將越拖越久。

當然，兒女接班后也并非都贏得了掌聲和成功。

集成灶A股首家上市公司浙江美大，在2023年3月6日完成新一屆高管換屆。浙江美大創始人夏志生之女夏蘭，在董事長位置上三年后，交棒給了公司老將王培飛。這家創業22年的“夏”姓家族企業，迎來了首位非“夏”姓的一把手。

2017年，夏志生曾因身體原因退休，將董事長之位交給長子夏鼎。夏鼎于2010年進入浙江美大，歷任公司董事、總經理等職，接棒的夏鼎此時已經在總經理位置干了四年，市場都認為浙江美大已經完成了交棒。但僅僅2年6個月，夏蘭接過了董事長和總經理之職。夏志生也復出出任副董事長、總經理職位至今。權利更迭背后的交棒，是浙江美大在行業中的困局。2021年，火星人反超浙江美大，上位“集成灶第一品牌”。

不可否認，如何延續父輩們的成功，對于“企二代們”而言是一種無形的巨大壓力。

“國民老公”王思聰，含著金湯匙出生、接受過西方教育，拿著父親給的“小目標”投身電競等，對接手萬達，似乎毫無興趣。

“玻璃大王”曹德旺有兩兒一女，卻十分屬意長子曹暉，為了讓他接班，更是“兒子創一個公司我就收購一個，逼他回來當老板”。

▲（曹德旺/圖源視覺中國）

1970年出生的曹暉，高中畢業就加入了福耀玻璃，他的第一份工作是車間工人，之后歷任車間主任、香港分公司總經理、福耀北美公司總經理、福耀玻璃總經理。期間表現出色，尤其是福耀玻璃美國業務受到當地政府不公平對待時。

2005年，曹德旺第一次在董事局會議上提到曹暉接班的事，但當時遭到諸多高管反對，時任福耀玻璃總經理的曹暉辭職創業。但很快在曹德旺的勸說下，2006年9月再次出任總經理。

不過，2015年曹暉再次宣布辭職創業，并很快創立福建三鋒控股集團有限公司。2018年6月25日，福耀玻璃全資子公司福耀（香港）擬以總價2.24億元，收購關聯方曹暉實控的三鋒控股持有的福建三鋒集團100%的股權。

在面對高管議論時，曹德旺曾回擊，“我的兒子曹暉雖然資歷、學歷都不如你們，但是他有一個你們沒有的，他是曹德旺的兒子。”不過面對不愿接班的兒子，曹德旺在自傳《心若菩提》直言，“如果兒子不肯接我的班，那誰有能力就能拿走福耀。”

其實，這也是很多創一代們面臨的問題。他們兒女所受的教育遠超父輩們，對于父輩選擇的行業，有的甚至有些“看不上”，尤其是在制造行業。另外就是壓力，劉暢就曾公開發話，特別羨慕王思聰，能夠自己弄自己的那一攤子事。而自己則背負了責任、別人的眼光和家族的興衰。

海外企業怎么交班？

胡潤百富最新發布的《2022中國高凈值人群家族傳承報告》中提到，高凈值家庭預計有18萬億元的財富將在10年內傳承給下一代，49萬億元的財富將在20年內傳承給下一代，92萬億元的財富將在30年內傳承給下一代。

到底是子承父業，還是交給職業經理人，考驗著“創一代”們的智慧。

中國香港，“創一代”退下來的時間都很晚，但接班人基本上還是后一輩的男孩，甚至是長子。新世界創始人、珠寶大王鄭裕彤86歲交班給65歲的長子鄭家純，李嘉誠90歲交班給長子李澤鉅。

▲（李澤鉅/圖源視覺中國）

日本至今連續經營過百年的企業超過2.5萬家，這背后也是“非男子不接班”的傳承文化。不過，日本也盛行女婿接班的養子文化，松下創始人松下幸之助，將女婿收為養子，更名“松下正治”，并在1973年退休時將松下正治扶上二代掌門之位。豐田創始人豐田佐吉有兒子，也交棒給了養子并更名豐田利三郎，豐田利三郎也是豐田汽車首任社長。

日本四大壟斷企業之一的三井集團創始人三井高俊，更是說出了“我寧可要女兒也不要兒子，有了女兒我可以挑兒子”的話。

歐美的很多公司邁向了職業經理人道路。1972年出任通用電氣CEO的雷吉·瓊斯，在不到10年的任期內花了7年時間培養杰克·韋爾奇，后者于1981年上位成為通用電氣最年輕CEO。通用電氣在杰克·韋爾奇帶領下，市值一度飆到5000億美元，成為全球市值排名靠前的幾個公司之一。在2001年卸任前，韋爾奇將花了6年時間培養的杰夫·伊梅爾特推上了接班人的位置。CEO的交棒就在這些職業經理人手中完成。

歐美企業管理權大都集中在職業經理人手里，家族成員只擁有一定所有權，而且經營越久，家族的股權會越稀釋越少。其中，于1923年創立的迪士尼，在百年后的今天，家族僅持有約3%的股份。這一條路，在中國也有企業在走，何享健創立的美的集團如今的掌舵人正是職業經理人方洪波，但這在國內并不多見。

▲（方洪波/圖源視覺中國）

為了守護上輩留下的資產、分享資源，抱團聯姻就不得不提。A股上市公司特步國際CEO長女丁利智則嫁予九牧集團林孝發之子林曉偉，次女丁佳敏嫁給七匹狼創始人之子周力源，周力源堂兄弟周士淵娶了八馬茶業創始人長女王佳琳，王佳琳妹妹王佳佳則嫁給了高力控股董事長高力，弟弟王焜恒娶了安踏創始人丁世忠之女丁斯晴。

交班不僅僅是現金、股權這些有形財富的傳承，也有家族影響力、公共關系等無形資產的傳承。經濟在發展，時代在進步，正如七匹狼董事長周少雄曾在接受采訪時所說，接班人不一定要親屬，企業要可持續性發展，不一定要是家族的。它可以是家族治理，也可以是股東擁有。

作者 | 朱全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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