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急洗起了衣服

賣掃地機器人的石頭科技，決定干起洗衣服的生意。

【資料圖】

2月28日晚，石頭科技對外發布了旗下首款洗衣清潔類產品——分子篩洗烘一體機H1。在發布會上，石頭科技總裁全剛強調這是“石頭自研了行業第三種烘干技術——分子篩低溫烘干”。

石頭科技這款號稱具有革命性技術的洗烘一體機，賣得并不便宜，官方預定價為5999元，比老朋友小米的洗烘干一體機貴出了將近3000元，比美的、松下等品牌的洗烘一體機也貴了兩千多元。

目前，分子篩洗烘一體機H1已經在京東平臺上開啟預售，截至3月2日下午支付定金的共有592件，算不上特別火熱。

對于這款產品，家電行業分析師劉步塵分析認為，從官方描述看，分子篩這種技術確實具有獨創性，比目前市場上流行的熱泵烘干機烘干效果更好。但是，由于產品剛剛推出，尚未有用戶實際使用體驗用來佐證，因此暫時還得不出石頭科技分子篩烘干機開創了烘干機第三條技術路線這樣的結論。

不少人對于石頭科技的認知普遍停留在掃地機器人階段，對于其突然做起的洗衣產品，著實有點摸不著頭腦。在發布會一開場，全剛也坦承：“大家可能都是通過石頭掃地機器人，或者是洗地機器人才了解石頭科技的”。

（圖源：石頭科技發布會）

那么賣掃地機器人的石頭科技為何要開賣洗烘一體機？對此，石頭科技對市界解釋稱，公司本身就是一家科技創新型企業，業務并不局限于掃地機器人，所有產品的最終目的都是要為用戶帶來增量價值。

這其實并沒有解釋透徹，畢竟自2014年成立以來，這家公司就一直聚焦在掃地機器人領域，推出的產品除了掃地機器人就是洗地機，為的都是搞好家庭地面的衛生，從來沒有涉足過其他品類，這么多年都沒有拓寬自己的邊界，為何突然在今年決定走出自己的舒適圈？

業內人士分析，本質原因還是因為石頭科技正急于尋找第二增長曲線，推出洗烘一體機是想向資本市場講新故事。

確實，當前家用掃地機器人的科技創新已邁入產品同質化嚴重的瓶頸期，中信建投指出，短周期掃地機器人行業將不會出現顛覆式創新，而是漸進式創新階段。

而在漸進式創新的階段，曾憑借LDS SLAM激光導航技術迭代了掃地機器人市場的石頭科技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在洗地機賽道上，石頭科技比添可慢。2020年，添可首創了智能洗地機的概念，兩年后，石頭科技的智能洗地機A10系列姍姍來遲。而據奧維云網預計，2023年，洗地機有望超越掃地機器人，成為清潔賽道第一的細分類目。

在另一個清潔電器賽道上，石頭科技的速度也輸給了云鯨。2019年，掃地機品牌云鯨率先推出了自清潔掃拖一體機器人NARWAL J1，一度風靡市場，也是在兩年后，石頭科技才通過G10系列填補了在此賽道的空白。

盡管在手持清潔電器方面做出了諸多嘗試，但石頭科技仍保持著掃地機業務占大頭的營收構成。2021年，石頭科技的智能掃地機品類營收為56億元，約占總營收的96%，其他的手持清潔產品僅占總營收的4%。

“石頭科技是近年成長起來的一家較有創新意識的企業，目前的主賽道是掃地機器人，但這個市場不是很大，而石頭又沒能培育出第二個類似掃地機器人的業務板塊，因此企業整體實力還不是很強，挑戰市場周期的能力有限”，劉步塵表示。

通過石頭科技的財報可以發現，核心營收支柱智能掃地機品類的營收體量雖然一直在增長，但是增速卻在放緩，再也沒有了之前的三位數增長，這也就不難理解，石頭科技為何要殺入洗烘一體機市場了。

焦慮暗增，需要新故事

41歲的石頭科技創始人昌敬應該最能體會到石頭科技隱藏的危機。在今年年初的一次公開露面中，他就表示“如果我發現投入很多資源以后，這個品類已經停止成長了，這個時候就會有很多資源溢出，需要用這些溢出資源去做新的品類。”

產品經理出身的昌敬曾輾轉過微軟、騰訊、百度等多個互聯網大廠，在離開百度自主創業后，昌敬出于個人興趣，決定深入掃地機器人賽道，憑借對LDS SLAM激光導航技術的使用，石頭科技一度成為了小米生態鏈上最耀眼的品牌之一。

在前不久公布的業績快報中，六年來首次出現凈利潤下滑的石頭科技也印證了自身的增長焦慮。2022年，石頭科技歸母凈利潤為11.93億元，同比下降14.93%。對此，石頭科技表示，受外匯市場劇烈變動影響，公司遠期鎖匯產生的收益減少，導致報告期內營業利潤水平有所下降。

不光賺錢能力在下滑，石頭科技營收的增速也在放緩，2022年營收為66.29億元，同比增長13.56%，與上年同期相比放緩15.28個百分點，與幾年前的三位數增長形成了鮮明對比。

反觀石頭科技的競爭對手科沃斯，不僅體量比石頭科技大，增速還比石頭科技快，2022年前三季度，石頭科技營收為43.92億元，同比增長14.78%。而科沃斯同期營收是101.25億元，同比增長22.81%。

而在一個存量市場里，一個企業一旦跑不過競爭對手，就意味著將市場拱手讓人了。智研咨詢研究數據顯示，掃地機器人零售量自2020年達到破600萬臺的頂點后，2021年已經降至579萬臺，2022年上半年更是只有201萬臺。

奧維云網環電事業部研究副總監劉洪濤對市界表示，“現在購買掃地機器人的很多都是新用戶，滲透率還不到10%。”

（圖源：視覺中國）

面對現狀，庫存問題已經成為石頭科技的一塊心病，2021年，石頭科技庫存商品價值近45億元，其中手持清潔產品的庫存量同比增長了298.37%。在2022年半年報中，庫存商品價值再度攀高，達到了近78億元。半年內庫存增加了33億元，甚至超過了營收的29.23億元。這意味著，石頭科技躺在庫房里的商品比賣出去的還要多。

為了促進銷售，石頭科技一度增加了營銷力度，銷售費用也隨之水漲船高。2022年前三季度，石頭科技的銷售費用為7.88億元，同比增長73.9%。而2021年的銷售費用為9.38億元，同比增長67.74%。

不過這也難解石頭科技的獲利困局，進入2022年以來，石頭科技的歸母凈利潤走向滑坡，半年報顯示，其歸母凈利潤同比下降5.4%，在三季報中，降幅更是達到了15.85%。

資本市場上，石頭科技也經歷著過山車般的跌宕。上市第一年，石頭科技曾享有每股千元的“掃地茅”美稱，兩年過去，石頭科技的股價已經大幅回落，截至3月2日收盤，每股報收377.1元，跌2.43%，與最高點相比縮水64.5%，市值則降至353億元，蒸發了超640億元。

今年，石頭科技還將再度迎來一輪原始股解禁熱潮，昌敬將擬減持公司不超過2％的股權，順為、金米、丁迪等三名大股東將計劃合計減持不超過公司9.5％股權。有媒體統計，僅在2021年和2022年，各路原始股東通過減持石頭科技，累計從二級市場收割了超過80億元。

凈利下滑，股價大跌，上市三年，石頭科技從一塊“瘋狂的石頭”變成了“西西弗斯的石頭”——在古希臘神話中，受懲罰的西西弗斯被眾神要求必須不停地將一塊石頭推向山頂，每當他用盡全力將石頭推到接近山頂時，石頭便會重新滾回山下。

行業速降，疼痛難免

作為有著敏銳商業嗅覺的創業者，昌敬顯然也意識到，困在掃地機器人的賽道不是長遠之計。一向遵循“興趣創業”的他，在2021年宣布入局造車的賽道，有投資人士表示，昌敬已經不太參與石頭科技的日常運營，他曾對投資人說，造車將是他接下來的工作重心。

昌敬的轉身也暗含著掃地機器人賽道的無奈。奧維云網（AVC）全渠道推總數據顯示，2022年，清潔電器零售量2548萬臺，同比下滑14.5%。

（圖源：視覺中國）

激流勇進的高增長浪潮褪去后，曾經鼓吹的“清潔神器”一度變成了“吃灰神器”。“有人說買了掃地機器人用幾次之后就讓它在角落里吃灰了，實際上，正是因為掃地機器人‘不吃灰’，用戶才讓它吃灰的”，劉步塵表示。

他強調，很多購買掃地機器人的用戶，是抱著“把掃地的活交給機器”的心態去購買產品的，但是實際使用體驗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美好。比如很難應對頑固性污垢及復雜的家居環境，還有規劃路線不科學、清理掃地機器人比較費事等問題。

在小紅書等社交平臺上，能找到一堆關于掃地機器人的吐槽，有人甚至將其冠上了“智商稅”的稱號，“花了好幾千買回來的掃地機器人，原本是想著解放雙手，結果打掃的過程中還需要我伺候它。”“買了掃地機器人幾年，真正用的不到五次，一直放在家里吃灰。”“千萬別買掃地機器人，誰買誰后悔，巨坑。”

這或許是整個行業不可避免的陣痛。不止是石頭科技，同為頭部掃地機器人品牌的科沃斯也同樣在2022年出現了增收不增利的情況。2022年前三季度，科沃斯的歸母凈利潤同比下降15.65%，其中，三季度下滑更厲害，同比下降了48.94%。

反映到資本市場上，曾被稱為“A股最強掃地僧”、市值一度超1400億元的科沃斯，3月2日每股收盤價也只有91.38元，總市值較巔峰時相比蒸發了超900多億元。

中信建投曾提出“水紋同心圓”的模型——新產品在滲透率提升的核心就是看產品能否出圈，說服早期大眾消費者愿意接受該產品。“掃地機器人已經從‘能用’到‘好用’，但行業滲透達到瓶頸期，甚至出現量價背離現象，核心原因在于價格未實現大眾化。”

因此，擺在科沃斯、石頭科技面前的，將會是一場去庫存、拼營銷的價格硬戰。只有當高性價比的產品出現，才能擾動停滯的市場，進一步釋放需求。

歷史或許會重現。2016年，石頭科技與小米合作推出了第一款“米家智能掃地機器人”，在當時以極具競爭力的價格刷新了國產掃地機器人的記錄，昌敬曾回憶：“米家掃地機器人宣布定價1699元時，發布會現場掌聲雷動，那時恐怕很少有人知道，在我們之前，這個價格連掃地機器人的一個零部件都買不到。”

而對于石頭科技來說，洗烘一體機能不能成為其苦尋的第二增長曲線，只能交給時間。但目前從市場試水的反應看，想要把這條路走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作者 | 張繼康

編輯 | 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