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趙子坤

(相關資料圖)

編輯 | 陳芳

平安夜的前一天，樊登圖書創始人樊登發朋友圈稱自己父親已逝世。他提醒大家：一定要關注老人的血氧飽和度。

“老人嗜睡、糊涂、易摔跤。這同樣也是呼吸衰竭……醫生說低血氧時間稍長就會臟器功能衰竭，而很多家屬只是以為老人睡著了。”樊登如是寫道。

這種說法也被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感染科主任張文宏醫生在講座中提及，稱之為“沉默型缺氧”。有的老年病人送醫時為時已晚，是因為他們對缺氧反應遲鈍，甚至完全感覺不到胸悶、呼吸困難等。

12月以來，隨著感染人數的上升，越來越多的人在社交平臺上分享自身“陽過”的難捱感受，人們對奧密克戎病毒的認知，從此前較為樂觀的“大號流感”說，變成了“低估了病毒的風險”“盡量晚陽、不陽”，尤其是，家中有小孩老人等風險較高群體的家庭，紛紛做足了準備。

除了最基礎的抗原、布洛芬、感冒藥等，呼吸機、制氧機、血氧儀等家用醫療設備也成為居家必備。蘇寧易購數據顯示，12月家用醫療儀器銷售環比增長214%。其中，制氧機單品成倍數增長。

市界查詢多家電商平臺發現，當前已被搶空了，普遍出現缺貨、斷貨的情況。

賣斷貨的制氧機

“昨天給我爸測血氧，只有88，趕緊送醫，今天只要不帶吸氧裝置就很快下到60多。非常危險！之前老人從未說過喘不上來氣，意識清楚，食欲很好。只是晝夜顛倒、隨時瞌睡。”樊登在自己的回憶中詳細描述了“沉默型缺氧”的細節。

消費者青青也遇到了相似的情況。“我爺爺就是嗜睡，其它都正常，但誰能想到嗜睡也屬于呼吸衰竭？”

一個月前，她為了“以備不時之需”提早給90歲的爺爺下單了制氧機。本來，一家人還在慶幸爺爺除了咳嗽沒什么癥狀，可以安全度過“陽期”，沒想到10天后，血氧一度掉到86，制氧機派上了大用場。

“當地醫生朋友說現在醫院人滿為患，120送過去也是排隊等床位。這時候才慶幸自己早做了準備。”青青說，這兩天爺爺一直用制氧機撐著，勉強維持在92，“如果沒有制氧機可能血氧直接掉下去了。”

如果說，血氧儀是實時監測老人情況的第一道“把關”，那么家用制氧機就是在醫療資源緊張的情況下，人們為自身建筑起來的一道“救命線”。

“老人都愛忍著不說，陽了也當感冒，想著扛扛就過去了，但真等到身體不舒服可能就晚了。”一位北京的年輕消費者張恬說，自己12月23日準備為家中老人下單制氧機時，發現大熱的幾款都已經售罄，并眼看一個知名品牌制氧機一小時內月銷量就從1W跳轉到2W。

12月下旬，吳琪考慮到家里有高齡老人，就在電商平臺上下單了一臺制氧機，沒想到12月23日家里老人情況突然變得嚴重，他急得不行，無奈制氧機還沒發貨，只能在朋友圈里向朋友們求助。

提早下單的青青是聽取了從美國歸國的朋友建議，對方提及到，“陽了后”晚上會有短暫的呼吸困難，她聯想到有高血壓的爺爺，擔心會有風險。

9月份下單的小路也是和當醫生的弟弟商議后，預計冬季病毒傳播力強，為有基礎病的老人提前預備了一系列儀器，其中就有一款魚躍的3L醫用制氧機，花了兩千多元，“以免出現緊急情況”。

對很多已經購買或者準備購買的消費者來說，“有備無患”“應急”的儲備是緩解感染焦慮的一針安心劑。“老家最近也開始陽了，已經讓老人加強防護，希望用不上。”小路說。

百度指數顯示，“制氧機”搜索七日內同比上升169%。微信指數日環比上漲367%。

12月25日晚，市界查詢發現，京東“制氧/儲氧設備榜”中，熱賣款TOP10只剩下一款5L的大容量制氧機北京朝陽區有貨。便攜式氧氣瓶等都顯示無貨。

（圖源/京東截圖）

天貓制氧機榜單上，也大多都是無貨、預售狀態，排名第一的歐姆龍3L制氧機則要1月31日發貨。

“現在找一個能買的制氧機鏈接真難，找到了也不知道能存活多久。”有微博網友如此感嘆道，自己一個月前就發微博呼吁大家預備血氧儀、制氧機，但也就在近期大家才陸續有“備貨”意識，但顯然，搶不到、不發貨已成為新常態。

而且，在供不應求的市場現狀下，部分制氧機出現了價格上漲的趨勢。

制氧機有何用？

制氧機的工作原理，是利用分子篩物理吸附和解吸技術，提高血液中的氧含量和氧儲備，使人體血氧飽和度維持在健康狀態，進而提高人體新陳代謝能力和免疫力。

制氧機一般會內裝填分子篩，在加壓時可將空氣中氮氣吸附，剩余未被吸收的氧氣被收集起來，經過凈化處理后即成為高純度的氧氣，再經過鼻氧管或者吸氧面罩輸送到人體體內，來給人體供給氧氣。

據國家藥監局官網顯示，制氧機，又稱小型分子篩制氧機、醫用分子篩制氧機、家用分子篩制氧機、便攜式制氧機，根據每分鐘最大出氧流量不同，又分為1L、3L、5L、10L制氧機。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均按照二類醫療器械管理。

一般來說，1L和2L氧流量的屬于保健型制氧機，適合孕婦、輕微缺氧的人等；3L的適合COPD（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心腦血管中度患者等疾病，癥狀更嚴重的患者；使用5L制氧機的使用者依賴性更強，一般為重度患者，基本每天都需要吸氧，時間也更長。

（圖源/視覺中國）

醫用型制氧機主要是給慢性呼吸道疾病的患者治療使用。每分鐘流量3L以上，5L為主，可以連續工作24小時，一年365天不間斷，可以穩定出氧，氧濃度不低于90%。

但是，具體的氧流量，更應該以醫生給到的建議為準。

依據國家衛健委發布的第九版《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只有重型、危重型患者要給予嚴格的呼吸支持治療，具體包括鼻導管或面罩吸氧、經鼻高流量氧療或無創通氣、有創機械通氣等。并且，是否使用前述治療方式，還需監測PaO2/FiO2（氧合指數）這一指標。

在選擇制氧機時，“通常鼻夾式的就可以，口鼻罩式的存在過度吸氧風險。”原北京協和醫學院教授王晨光向市界介紹，感染后有發展為重癥風險成員的家庭可以選擇在家準備，尤其是有呼吸道、心血管等基礎疾病的老人。

“吸氧并非越多越好，多了也有傷害。除了憋喘等體征外，呼吸次數、患者個人感受也很重要。建議同時用指夾血氧儀監測血氧水平，低于94以下可以吸氧。另外制氧機使用也要仔細閱讀機器說明，尤其上面提到的注意事項。”王晨光說。

銷量出現跳增

事實上，早在一個月前，市場上就出現了“家中是否有必要囤呼吸機”的聲音。彼時，在“多地取消常態化核酸”的“開放前夜”狀態下，“囤機器”的熱議是一種感知到風雨欲來之時的本能恐慌。

而當下，血氧儀、制氧機等醫療器械的熱賣，一方面是感染率上升后，大批民眾、尤其是感染率比例較高的一線城市主力，發現病癥“因人而異”，所謂“輕癥”的難受程度也可能較為強烈，從而擔憂感染后可能轉為重癥的老人；另一方面，“送進醫院也要排隊等吸氧”的醫療現狀，讓大家紛紛開始采取“自救”措施，提前在家做好續氧準備。

社交平臺上，制氧機也列出了“金字塔”。以價格來區分，進口的大金制氧機（日）、亞適制氧機（美），價格都在萬元以上。相對平價的國產品牌諸如魚躍、海龜、海爾、氧生活的等常規款，根據出氧量不同，價格在2000-5000元不等。京東金榜中，銷量最高的產品集中在2000-3000元左右，出氧量在3L、5L的醫用級大容量。

（圖源/視覺中國）

其中，這一波制氧機熱潮中，受益最為明顯的是魚躍醫療。在各個平臺上，銷量排名名列前茅。即便是缺貨狀況，全品類總預約量也高達8萬臺，而這一數字，在一晚前還是6萬。12月26日10點，守時準備搶貨的張恬，眼睜睜經歷了“一秒空”。

魚躍方面回復市界稱，目前公司血氧儀、制氧機保持正常生產，對于短期內市場關注度較高的品類，公司會考慮到公司自身優勢、發展方向、戰略定位等多方面因素后進行審慎決策和資源投入，并選擇適當的方式進行業務拓展。“同時，公司亦會持續保持對抗疫一線的關注，并竭盡所能協調相關資源及時響應需求，為醫療機構及家用場景提供產品支持，未來會持續深耕呼吸治療、糖尿病及POCT、感染控制等主要業務賽道。”

成立于1998年的魚躍醫療，于2008年在深交所上市，成為“家用醫療器械第一股”。公司目前擁有“魚躍 yuwell”“潔芙柔”“華佗 Hwato” 等幾大主要品牌，涉及產品有制氧機、電子血壓計、呼吸機、血糖及試紙、紅外體溫計等醫療器械。

魚躍醫療財報顯示，呼吸制氧解決方案業務是公司的營收主要來源之一。2020年疫情爆發，魚躍醫療的呼吸與供氧產品銷量因此激增，實現了22.6億元的銷售額，增長率為85.5%。不過，其業績第二年就出現了“增收不增利”的情況。根據財報，在2021年，魚躍醫療的呼吸機和制氧機銷售額為26.2億元，公司的整體營收仍在增長，達到68.94億元，但凈利潤卻同比下降15.73%至14.82億元。

不久前，魚躍醫療的最新財報顯示，今年業績仍然維持頹勢，前三季度實現營收51.16億元，同比下降3.65%；歸屬母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11.35億元，同比下滑15.99%。

12月26日，開盤后“制氧機概念股”普漲，其中，長虹美菱開盤漲超3%，魚躍醫療、康泰醫學、中鼎股份等均有不同程度上漲。

（應受訪者要求，青青、張恬、小路、吳琪為化名）